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。日月轮转,星辰列张。自盘古挥斧,清气上升为天,浊气下沉为地,万物始生,人间肇造。吾尝登泰山之巅观云海,临长江之畔听涛声,夜仰星河璀璨,昼察蝼蚁奔忙,乃知苍生如尘,亦如宙宇;命运如丝,亦如山海。今执笔为赋,欲诉这红尘万丈,烟火千年。
一、土之篇——根脉沉厚
农夫拄锄立于田埂,脊背弯成土地的弧度。春雨润泽的泥土在犁铧下翻涌,稻穗低垂的弧度与先民石镰收割的姿势重叠。黄土高原的窑洞里,老妪用石磨碾碎麦粒,面粉飞扬如雪,飘过汉唐的烽燧,落进明清的炊烟。他们从不断裂的掌纹里读节气,在龟裂的田畴间等甘霖,把血脉扎进五色土,长出社稷江山。
二、水之篇——浮生百态
运河号子震落晨星,纤夫脊梁勒进绳索。江南浣衣女搅碎波光,巴蜀挑水夫踏湿石阶。渔舟唱晚的粼粼碧波,映着盐商船队连绵的桅灯。忽见洪水滔天吞噬村落,逃荒者用陶罐盛满故乡水,却在异乡井台前跪成雕像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,苍生如萍随波转,总在漩涡中攥紧飘零的根。
三、火之篇——文明薪传
锻铁匠赤膊抡锤,火星溅出青铜时代的图腾。景德镇窑火彻夜不熄,青花瓷釉里凝结着渡海而来的钴蓝。更夫梆声惊破夜色,书院烛火舔食书页,蒙童诵读声穿过科举考场,落在新式学堂的黑板上。野火焚不尽荒原,总在焦土中萌发新芽,正如卖炭翁烧尽的南山槠木,来年又绿成茶马古道的春色。
四、金之篇——命运交错
宫阙金殿的晨钟暮鼓,震落寒士布衣的晨露。商队驼铃摇碎大漠孤烟,丝绸裹着罗马贵妇的梦。锁链相击的流放者,在雪地留下带血的镣铐印;绣娘金针上下翻飞,龙凤呈祥的盖头下,藏着待嫁新娘颤抖的指尖。金银铜铁熔铸成历史,却在贫贱者的陶碗里映出冷光。
五、木之篇——生死轮回
采参人系红绳入林,老槐树年轮里藏着移民史。产妇紧握产床木栏,啼哭声震落窗外桃花。棺材铺刨花飞舞,木屑覆盖百岁老人安详的睡颜。樵夫砍柴的南山,正是隐士采薇的首阳;将军射虎的硬弓,原是同根生长的檀木。草木枯荣间,无数人生在年轮里刻下浅痕。
六、和之篇——星河永恒 戍卒望断雁阵,家书在怀中被体温焐出墨香。郎中穿行疫区,药香与腐臭在风中角力。说书人醒木拍案,英雄白骨化作市井笑谈。青楼琵琶弦断,竟与邻巷寒窗琴音相和。所有卑微的挣扎与高贵的选择,终将汇入历史长河。
今我立于此世,见高铁如银梭穿行于青山沃野,编织着时空的新卷。闪烁的代码如无形之河,在云端奔涌,定义着另一种真实。然而,那古老的生命力,依旧在当代的脉络中奔涌:它在外卖骑手穿行风雨的剪影里,在实验室彻夜不熄的孤灯下,在田野间测量土壤成分的仪器旁,更在无数屏幕后方,那试图在喧嚣中安放灵魂的沉静思索中。时代的浪潮虽已改换形貌,但苍生的核心命题,关于生存、尊严与归宿的追问,依然如古钟长鸣,回荡在每一个看似平凡的日常里。
暮色四合,万家灯火次第亮起,如大地苏醒的星河。每个光点都是燃烧的命运,每扇窗后都有滚烫的人生。纵使朝代更迭如叶落,文明兴衰如潮汐,这人间烟火始终未冷。苍生如尘,聚可成山;命运如丝,织就锦绣。今以此赋祭天地,更献予所有在光阴长河里跋涉的微尘:你们是历史的底色,是文明的重量,是洪荒至今不曾熄灭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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